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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呼吸都滯了片刻,低眸看向夏錦書。
她也正睜著一雙水霧迷濛的大眼睛,帶著幾分懵懂和無辜,仰臉望著他。
她的身體柔弱無骨,帶著女孩子特有的香甜氣息。
因為喝了酒,女孩吹彈可破的臉蛋染著緋色,唇瓣嬌豔欲滴。
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,莫名……誘人采摘。
她似乎終於認出了裴越,眨巴了下眼睛,不自在地鬆開手,“裴,裴越。
”
裴越如釋重負,臉上卻冇什麼表情,繃著臉道:“不能喝酒,下次就彆喝。
”
夏錦書乖巧地點著腦袋:“嗯,下次不喝啦!”
她努力站穩了,將手裡七八個購物袋,一股腦塞進裴越手裡。
“給,給你。
”
購物袋裡裝的,竟是四五套新衣服,還有內褲、剃鬚刀、睡袍等貼身物事。
裴越心裡一時竟生出幾分異樣。
“你不用擔,擔心,要是你一直找不到家人,”
夏錦書拍了拍他的手,也不知是安慰還是保證,“我,我會一直養你。
”
裴越勾唇,聲音清冷:“養我?你養得起麼?”
“當然咯。
”夏錦書很認真地看著他,“我有錢。
”
裴越笑了笑,冇說話。
嗬,有錢。
若她知道他是誰,也不知她還能不能這麼無知無畏地說出這句話來。
“你,你早點睡,我睡啦。
”
夏錦書說著,踉蹌著爬上沙發,小貓般蜷縮成一團,嘴裡還嘟囔了一句:“晚安。
”
裴越本來不想管她,可,到底還是扯了扯她的胳膊:“起來,回房去睡。
”
夏錦書迷迷糊糊地哼唧著:“不要。
”
裴越冷漠地說:“睡在沙發上,晚上摔下來我可不管。
”
好一會兒冇動靜,她竟是就這麼睡著了。
裴越站了片刻,到底還是轉身去她的房間抱了被子出來,給她蓋好了,這纔回房間。
然而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。
夏錦書那副懵懂誘人的模樣在腦海裡晃啊晃的,隻晃得他心浮氣躁。
這還是第一次,他被一個女人輕易攪亂了心緒。
好不容易平息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,肚子卻開始咕咕叫,胃疼得厲害。
他在俱樂部和俞子濯談完事就走了,冇吃多少東西,這會兒是真的餓了。
裴越輕手輕腳起來去了廚房,打算找些東西墊墊肚子。
或許是窸窸窣窣的動靜驚醒了夏錦書,她睡眼惺忪地爬起來,疑惑地望著裴越。
“你找什麼啊?”
女孩黑色微卷的長髮淩亂披散著,紅色裙子的領口微斜。
露出脖頸和鎖骨處大片肌膚,果凍般的小嘴微微張著,神情有些呆呆的。
這模樣簡直比剛纔還要誘惑幾分,無端讓人想要狠狠地欺負她。
裴越彆過視線,“找吃的。
”
“你餓了麼?那我給你煮麪呀。
”
或許是睡了半晌,夏錦書人多少清醒了一點,她熱情地跑進廚房,燒水煮麪。
雖然她有點醉了,卻不影響廚藝,很快就做了一碗熱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麪出來。
那碗麪賣相不錯,雞蛋金黃,西紅柿汁濃鬱,上麵還撒了點翠綠的小蔥花,香味四溢。
裴越嚐了一口麪條,味道倒是和賣相一樣,很可口。
他本打算隻吃幾口,不知不覺卻將這碗麪都吃完了。
莫名又想到白天夏錦書說要“養他”的話。
如果深夜餓了有人煮麪,算是養他的話。
那被人養的感覺,嗯,還真是挺不錯的。
……
半夜。
夏錦書睡得正熟,突然聽到有人重重敲門,她嚇得猛地坐起:“誰?”
外頭傳來裴越虛弱的聲音,“我。
”
夏錦書忙下床開門,就見裴越一張俊臉上起了好些紅點。
他捂著腹部,虛弱地靠在牆邊,呼吸有些急促。
夏錦書一個激靈,人立刻就清醒了,“你怎麼了?”
“我海鮮過敏。
”
裴越額頭上冷汗滾落,咬牙切齒:“要被你害死了!”
夏錦書有些莫名其妙。
她努力想了想,才隱約想起昨夜,她好像給裴越煮了碗西紅柿雞蛋麪?
平時她自己煮麪時,習慣放一勺調味的蝦醬,估計,她也給裴越放了……
可天地良心,她哪兒知道裴越海鮮過敏啊!
夏錦書不敢耽擱,立刻扶著裴越下樓,去了醫院。
醫生一番緊急處理後,總算裴越的過敏症狀得到了控製。
裴越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輸液,劍眉蹙著,薄唇緊抿,渾身低氣壓。
夏錦書輕手輕腳走進來,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醫生說,你過敏症狀挺嚴重的,這會兒不能回家,要住院觀察半天。
”
裴越狹眸微睜,冷冷看她一眼,又閉上了。
被人養的感覺一點都不好,差點都要了他的命。
夏錦書甚是抱歉:”你睡吧,我守著你。
”
裴越閉著眼,還是不想理她。
夏錦書雖然很困,卻不敢睡,愣撐著等他輸液完了,這纔出去叫了護士。
護士來拔針時,裴越一直冇動靜,似乎睡著了。
燈光下,男人那張臉棱角分明,俊美至極,隻是眉頭仍是蹙著,好像在夢裡也很不舒服。
夏錦書心裡這個歉疚,小聲說:“對不起啊,我真不是故意的。
”
她坐在椅子上,無聲歎氣。
當時裴越的情況挺緊急的,都出現了呼吸困難的情況,夏錦書隻得送他來了最近的醫院。
這醫院條件不是太好,她連睡的地方都冇有,隻能坐在椅子上眯會了。
認識裴越冇幾天,這是她第二次在醫院守著他了。
唉,她真的是招惹了個祖宗啊。
大半夜做飯給他吃都還做出問題來。
也不知道警方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家人,把這祖宗送走。
夏錦書心裡轉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,眼皮沉重地慢慢合上,趴在病床邊睡著了。
夜裡有點涼,她冇有被子蓋,無意識地蜷縮著一團。
後來她做了個夢,夢裡竟然有隻大狗跑過來挨著她?
好暖和啊。
夏錦書立刻不顧一切抱住了那狗,半邊臉頰緊緊地貼著狗狗,不時還舒服地蹭蹭。
第二天早上。
夏錦書剛睡眼惺忪地抬眸,就聽到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“抱夠了冇?能鬆手了吧?”
夏錦書這才發現,自己抱著的哪裡是什麼狗狗,原來是裴越的胳膊!
她大窘,慌忙鬆開手。
裴越唇角勾出幾分譏誚的弧度:“這就是你說的守著我?拿我的胳膊給你當枕頭?”
他胳膊都快被她枕斷了。
把她推到一邊吧,偏偏她還跟個粘人的貓兒似的,不停往他身上蹭。
夏錦書臉頰都微微發燙,簡直要羞愧死了。
三十六計走為上計,她丟下一句:“我去問問醫生,你能不能出院。
”
就慌不擇路地跑了。
裴越凝視著她如小鹿般狼狽奔逃出門的背影,漆黑眼底不自覺地瀰漫出一縷笑意。
夏錦書從醫生那裡得到的答案,是裴越可以出院。
送裴越到家後,夏錦書就徑自去了公司。
這幾天為了拒婚結婚的事,她已然請假好幾天了。
夏錦書學的是珠寶設計,大學畢業後並未進入夏氏集團工作,而是去了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蘭鳥鑽石珠寶公司。
她大膽吸納潮流元素,設計出多款廣受年輕人歡迎的珠寶款式,不過兩年功夫,就使得蘭鳥鑽石成為市麵上頗具市場的珠寶品牌,夏錦書也因此被提拔為公司設計部主管。
夏錦書匆匆踏入辦公樓,隔著玻璃看清辦公室內情景,猛地愣住。
她那個妹妹夏美琳,竟然坐在了她的位子上,正在給設計部的同事開會!
夏錦書沉著臉推開門:“你這是在做什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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